好小說總是讓人扼腕
時間:2021-03-26 17:00 來源:博源集團-張冷習閻連科的爬坡式寫作,總是讓人難以忘懷。他寫農村、寫苦難、寫饑荒、寫死別,從人性內里切入,實實在在表現出人間一幕幕極端的生、極端的死。閻連科的文字是奇特的文字,在靈化的語言后面,有人讓人咀嚼不盡的滄桑和悲壯。這些語言和文字,顯示出他文筆的與眾不同,也讓他的作品耐讀、耐品、耐琢磨。他的小說充滿了苦難、宿命、絕望、生死輪回,滿載著怨氣的人鬼世界將掩藏在生活背面的殘酷、艱難與無可奈何統統拉扯了出來,暴露在日光之下。他注重寫苦難,但他筆下的苦難往往是不經意間寫出來的,但不經意的苦難也是大苦難。不經意的苦難,讓人們記住了造成苦難的淵源。他不寬恕,也不頹廢——“讓人心靈深處的神和鬼同時在掙扎、罪孽、癲狂和絕望的深淵中苦熬”——這是閻連科的執筆態度。正是這樣的執筆態度,才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作家,有著魯迅式的剖析,也有著胡適式的態度,這讓他的作品在人間煙火氣息中得到了升華,在歲月滄桑中得到了保留。他的中篇小說《年月日》刊載在《收獲》1997年1期。我在報刊亭看到《收獲》上刊載了他的小說,就毫不猶豫買了下來,從公共汽車上開始讀,直到回到家里夜里讀,一直讀到第二天,讀完最后一頁。小說寫干旱烤干了大地,也烤干了人們的耐心和熱情。在第14節,先爺死了,先爺的狗也死了,留下了7粒玉蜀黍子,那棵玉蜀黍子的根須如同藤條一樣,、絲絲連連,從蛀洞中長扎在先爺的胸膛上、大腿上、手腕上和肚子上。先爺身上的每一節骨頭、每一塊腐肉,都被網一樣的玉蜀黍根須串在一起,通連到那棵玉蜀黍稈上去。饑荒過去了,可日子還得繼續,“人們把那本萬年歷拿了回去”,逃荒還得繼續,種玉蜀黍子還得繼續,因為死總是連著生。
掩住了卷,但掩不住悲情。在黃土地上,從來不缺乏悲情、悲傷甚至悲壯的故事,因為這是一塊生養人的土地,也是一塊充滿苦難和饑荒的土地。作家的意義就是要把這種苦難和饑荒寫出來,讓死者安息,讓生者珍重。作家從來不應該回避現實,因為他們回避不了,回避的只是內心的懦弱!